黑三娘派去探路的小队回来了，也带来了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最好的消息。
如果当即开始转移，黑龙寨的众人就还有出路，河道的尽头正好是临县一处废弃的府邸，带头的男人说，那里没有官兵把守。
不过……又是临县？
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
黑三娘似乎也觉得有些蹊跷，但事已至此，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跟装备精良的飞龙卫相比，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叶绵，安排人撤离。”
“是。”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叶绵看懂了黑三娘的眼神，也知道该优先让谁离开。
这一刻，叶绵仿佛成为了真正的叶绵。
司蔻看着男人缓缓俯身低头，朝老太太规规矩矩行礼，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小少年似乎也长大了。
叶绵做了简单的易容，眉眼刚毅粗犷了些，看上去年纪比真实的大了不少，如果叶息见到，是会欣慰，还是心疼呢？
……
“殿下，那人醒了。”
玄凐还是那身墨蓝长袍，像是静默无言的夜空。
齐瑜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认真商讨进攻方案的齐云庭，经过这次的事情，表哥似乎对他有了些意见。
嫌他太年轻气盛，怕他太意气用事。
“他说什么了？”
“神志不清，”玄凐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世子正在尝试问出来一些什么。”
齐瑜隐隐约约能听见两人的交谈，他同时也注意到了部分侍卫对自己这事的不耐烦。
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认为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云庭，咱们就相信一下世子爷吧，毕竟他也亲身入过黑龙寨，说不准，真能问出什么有用的呢？”
“嗯。”
齐云庭明显的烦躁让司清澜一惊，这……不太正常啊。
平日里云庭纵使心有不忿，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她看了眼四周，不少人都有情绪失控的迹象，除了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齐王世子。
“我去试试吧。”
司清澜握了握男人宽厚温热的手掌，往临时搭的捡漏棚子走去。
“世子殿下。”
齐瑜淡淡抬眼，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殿下，你可有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烦闷和怒意？”
“并未。”
怒意算不上，烦躁倒是有，在司清澜靠近自己之后。
齐瑜的声音毫无起伏波澜，听在司清澜耳朵里宛若行将就木的死物一般。
等等，死物？
司清澜突然想起来书中所描述的一种毒雾。多出现在朝丰，以死物为本源，以活物为媒介，可使中毒者暴躁易怒，心神错乱，最终死于各种惨案之下。
附心香。
这种毒往往带有异香。
司清澜仔细在空气中嗅了嗅，却被一股恶臭差点熏晕过去。
来源，正是齐瑜面前小口喝水的男人。
障眼法？
用这血腥腐臭掩盖那股异香吗？
“你究竟是何人？！”
司清澜一激动，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子，水碗一抖，差点掉落在地，幸好被反应迅速的齐瑜给接住了。
“……”
那人手脚不住的哆嗦，脸色发青，嘴皮子也逐渐泛白发紫。
司清澜毫不犹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下课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几颗褐色药丸，浓郁的药香让齐瑜浑身一颤，随即耳清目明，只觉得身体轻盈，心旷神怡。
“这是……？”
一看就价值不菲，说不定还是天机谷的特产。
“这是天机谷的药长老做的，他对我很好，自然也送了我不少存货。”
司清澜给那人喂下，又看向齐瑜：“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齐瑜自然也不会拒绝。
女子手指青葱似的水嫩细白，带着丝丝暖意，齐瑜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果真没有毛病。”
司清澜直起身子，从不远处拿过来一只小碗：“世子，能放点血吗？”
“嗯。”
齐瑜抽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来，很快就接了小半碗。
“好了，谢谢世子爷。”
“不客气。”
齐瑜突然感觉眼前发黑，心说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差成这个程度。不过他仍然强撑着，没有在其他人面前露出半分不对劲来。
他的脑子开始嗡鸣。
这样不是办法，他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司小姐，”齐瑜扶住一旁的古树：“我可能是中毒了。”
“毒？”
司清澜还没把血研究出个所以然，就见瘫倒在地失去意识的齐瑜。
“世子？世子醒醒！”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商量作战的齐云庭，他身后还跟着司清霈一行人，那人脸上明显的幸灾乐祸。
司清澜垂头皱眉，平添一股美人多愁的气韵来。那几个原本还没心思找女人的小头领，心思都活络起来。
“发生什么了？”
此情此景，齐云庭越发不爽，说出来的话，语气很让人不舒服，包括离他最近的恩恩爱爱未婚妻，司清澜。
“我怀疑有人暗中给我们下毒了。”
“下毒？”
“哈，司清澜，”她名义上的大哥，司清霈，此时捂着吃饱喝足后圆滚滚的肚皮，看上去与街头刚走出来的赌徒无异。
没有半点禁卫军统领该有的风度和气势。
“你才读过多少书，傻了那么多年，字都分不清吧，怎么会懂得中毒？”
“怕不是在逗我们玩。”
“你！”
司清澜勾唇一笑：“是啊，我不过恢复神智不久，就能治病，还是这种从阎王手里把命夺回来的。”
“大哥学业有待进步，靠着侯爷爹如飞龙卫，后又不知道献了什么宝物，拿了个统领的位置。”
“大哥，你方才是在嘲笑我吗？”
“你——”
司清霈气的单手抡起旁边的结实树枝，对着司清澜猛地一劈。
“啊！”
齐云庭一腿把他踹了出去。
“谁给你的胆子，在本殿面前，欺负本殿的女人？”
司清霈疯狂咳嗽，半天没喘过气来，还被齐云庭的目光吓得再次呛住。
“三……三皇子………”
“没有下一次。”
“……”
司清霈脑袋一歪，就地晕了过去。
“澜儿。”
“云庭，你也不相信我吗？”
绝色美人凑近，湿漉漉的大眼睛，正对着男人的心和眼，来了个美颜暴击，齐云庭呼吸急促了几分，无端感受到一股燥热。
“我自然是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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