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拿着购物单子起了个大早去县城里买年货，街道上摆满了摊子，目之所及全是人，召遥拉着林立的胳膊在人堆里穿行，奔着市场的方向走。
“遥遥，我想吃糖葫芦，”林立站在糖葫芦摊前挪不动步，锅里熬的粘稠的糖汁散发着香气，一想到裹着糖的山楂入嘴时带来的酸甜，林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要吃扁的，”召遥从竹筐里拎出个上面洒满芝麻的糖葫芦，塞进嘴里撸了一大口，酸得脸都跟着皱起来了。
林立凑过去咬一口，爽，那种在嘴里爆开的酸让人简直幸福感飙升，卖糖葫芦的大哥穿着大袄看这俩男生你一口我一口抢一根糖葫芦吃的样子，脸上原本被冻得有点面瘫的表情看起来生动活泼许多，他无语，敢不敢多买一串糖葫芦？敢不敢先给钱再吃？
一根糖葫芦吃完，召遥有点快乐上头，抓着林立就要去别的地方玩，林立被他拽的踉跄几步，“遥遥，别急，钱还没，”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召遥就低着头跑了回来，缩在他身边低头摆弄着那个竹篮子不说话。
林立奇怪地看他一眼，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短短几秒钟发生了什么，收回零钱，他领着召遥继续向前走，但是刚走出一步，便被召遥拽了回去。
“怎么了？”林立四处扫了一眼，人还是那么多，周围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对着卖糖葫芦的大哥满脸歉意地笑了笑，摸着召遥的头，脑袋跟着低了下去，小心而又亲昵地轻轻蹭了蹭，“遥遥，发生了什么？”
“没事，”召遥摇摇头，低垂着的脑袋小幅度转了转，余光里看着那几个人的身影路过他，然后汇入前面的人流，他呼出口气向相反的方向走。
林立什么也没问，只是跟着召遥向他们的来路走，到了下一个路口时，他追上对方，搂住召遥的肩膀，“我们去前面的面店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嗯，”召遥心不在焉地晃了晃头表示同意，他现在心里全是烦躁，一边害怕林立会追问他，一边想着怎么躲那几个人，直到进了面店，他才从担惊受怕和思绪万千中回过神，“你早上没吃饱吗？我记得你吃了四个肉包子。”问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害怕林立借此机会问他问题。
“又饿了，”林立胡撸了一下召遥的头顶，毫不在乎地去前面点了两碗牛肉面。
大半碗面下去，林立简直快要撑死了，但他发现时间过得越久，召遥的表情就越放松，不像刚才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林立放心不少，所以即使很撑，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吞面。
“林立，我吃不下了，”召遥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面，筷子在里面搅了搅，然后挑起一根面条尝试塞进嘴里，面条刚到嘴边，就从筷子上滑落到汤碗里。
林立捂着肚子笑了笑，抽出召遥手里的筷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挑挑眉问道:“我们是去买东西还是回家？”
召遥思考一番，既然今天已经在面店里拖了这么久，估计想再遇到也很难，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去买东西。
.........
“前面那个是不是召遥？”几个男生站在街边吃着炸鸡柳和烤肠，其中一个男生眯眼观察了一番问道，然后还伸手指了指。
其他人纷纷向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一人最先反应过来，骂了句脏话。
“两年没见过这小子了，还以为遭报应死了呢！”一个人对着旁边的雪堆吐了口唾沫，然后单眼紧闭，摆出个扔标枪的姿势，手里握着的签子向前找好角度，便向召遥脑袋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嘴里还兀自配着音。
一帮人看着那签子在飞出几十厘米距离后便刷地落在地上，齐齐叹了口气，然后互看一眼使了个眼色。
林立正弯腰挑选摊子上的冻沙丁鱼，就听摊主叫了一声，还没能他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有雪落在了他脖子里，激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块石头随之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然后就听一群男生嘴里大声喊着“强.奸犯”这几个字，林立皱紧眉头起身，刚要向旁边看过去，就被召遥一把捂住了耳朵。
召遥脸上布满了惊慌，额头上也被擦破了一块，他没管围观人群的指点，没管卖鱼大妈逐渐变化的眼神，没管那帮男生说了什么，只是满眼乞求地看着林立，不住地向他摇头，像是解释。
透过手套传进来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在林立的耳朵里，那帮人说的大概意思是召遥强.奸了一个小姑娘，最终导致别人自杀。
林立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话，他不信，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的人有多柔软，那些暖意始终包围着他，让他最后沉沦其中，林立笑了笑试着安抚一下召遥，但是没用，召遥看起来怕极了，然后他抬起手握住召遥颤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林立转过身看着那几个人，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其中一个看见他回头，连忙告诫他“离召遥远点”，林立脸上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满是认同地点点头，然后冲那个人招招手，还像身后指了指。
那人兴高采烈地走过去，他从小学开始便和召遥一个班，如果说小学的时候对召遥的孤立有些莫名其妙，那么初中发生这种事之后，便成了实打实地厌恶，以前如果不忌惮着召遥带刀上学，估计这狗东西早就被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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