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耳林,不是死了吗?
钟衣刚转过身去,便想到了这件事。
下一刻,拐杖便插进了右胸之中。
钟衣只感到世界突然寂静了,这时候,才有微弱的“叮当”声传入耳中。
“叮当”。
“叮当”。
“叮当”。
越来越响。
终于,响声停滞,一柄剑就这样落在了拐杖下方。
钟衣下意识地一臂向后摆去,正砸在杜世闲的肩胛处。
黑剑终于被带出去了。
钟衣这才得以喘起粗气,四周也不再只是寂静。
疼。
钻心的疼。
比左臂断时,还要疼。
钟衣扭过头去,看着眼现欣喜,却又紧张兮兮地众人,终于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本座,要你们死!”
内力激荡,钟衣的发丝和衣衫都无风自动起来。
钟衣看着眼前之人,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布袋来。
灰黄色的布袋,上面一个“窦”字张牙舞爪的。
众人都是一愣,下一刻,布袋落地,一片浓烟。
众人知晓钟衣将要拼命了,都戒备起来,生怕自己被钟衣选作目标。
只片刻,众人便开始向前踏去。
钟衣内力激荡起的风声竟然消失了!
游春城寨钟寨主,竟然逃了?
众人这时都放松下来,各个叫喊着要去追杀钟衣,彭轻鸿却闷哼一声,摇摇欲坠地。
“穷寇莫追,先撤!”
浓烟还未散尽,这里便空荡荡的,再无人影。
棠溪村外。
钟衣终于停下脚步,独臂撑着身旁的树木,不住地喘着粗气,又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巨石。
钟衣并没等多久,那巨石后面,便走出了一人。
这人笑嘻嘻的,脸上的酒窝深不见底似的。
“呵,叶零。”
叶零笑着上前几步,扶住钟衣道:“我来晚了。”
钟衣呕出口血来,摇着头说道:“不晚,不晚,你来了,咱们便还能打回去!”
叶零正要开口,钟衣先又转过头去,看着本营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我要让彭家,鸡犬不留!”
叶零叹了口气,看着钟衣,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你都伤了,还是先回城寨吧。”
钟衣猛地扭回头来,独臂猛地按在叶零的脖颈之上。
“本座说,你给本座渡内力治伤,然后,咱们打回去!”
叶零却摇了摇头,一把掰开钟衣的手指,摇着头说道:“我想让你回城寨去。”
钟衣一下恼怒起来。
“本座伤了,你便想反了么!”
叶零看着钟衣,一句话也不说。
钟衣猛地大笑起来。
“好啊,好啊!取了本座人头,去投彭家去吧!”
一句话说罢,钟衣已欲激起内力。
叶零却轻笑了笑。
“你累了,回去吧。”
内力欲起。
下一刻,叶零右手并起两指,突然点在钟衣身上。
一股内力阻隔了经脉。
“好啊,好啊。你竟藏了这么多!”
叶零也不再遮掩,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巨石之上,看着钟衣说道。
“咱们聊一聊,然后你回城寨去吧。”
钟衣像是突然收尽了怒火似的,竟靠着大树坐了下来,看着叶零,也笑了起来。
“城寨没被你策反,看来,你是蓄谋已久了啊。”
叶零倒也洒脱,点了点头道。
“谋划了几年,也是才有机会。”
钟衣挑了挑眉毛,笑问道。
“本座,对你不好?”
叶零摇摇头道:“好,整个游春城寨,你是对我最好。”
钟衣又看着叶零道:“本座,做了什么让你起了二心。”
叶零摇摇头道:“没有,我在城寨之中说一不二,咱们的大事小情,都是我出主意的。”
钟衣点了点头,看着叶零又道:“彭家许你了什么?”
叶零笑道:“我就联系了杜世闲,说我想要投靠他,他那边给什么好处,我还没问。”
钟衣猛地抓起一把地上的积雪,在手里狠握了握,却终究没有扔向叶零,只又摊开手掌,任由雪块掉回雪中。
“这新年的第一天,你怎么就反了呢?”
叶零站起身来,盯着钟衣头颅,一步步走了过来,钟衣却视若不见,依旧靠着大树,一动不动地坐着。
“唰。”
叶零捏起一只白色的发簪,看了看,又紧握在手中。
钟衣像是知晓了什么似的,点着头说道。
“是为了她?”
叶零也不隐瞒,点着头说道:“是,六年前她死于你手,我便想反了。”
钟衣许是抬着头久了,有些累,便勾下了头颅,晃着脑袋笑道。
“本座当时问过你,你说你不喜欢,本座才要她的。”
叶零轻声回道:“你要了她,我并不在意。可你不该杀了她。”
钟衣笑了一声,靠在树上蹭了蹭,笑着说道:“她已年近五十,又中了毒,本座就算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几天了。”
叶零点点头道:“我知道,毒是我下的,我当然知道。”
钟衣撇撇嘴道:“为什么?”
叶零看着钟衣,眼中有些苦涩,却还是轻声说道:“她是我的生母。”
“她是我的生母,只是生下了我,便抛弃了我。”
“她一生只为享乐,当年为了求一个妾室的位置,才和一个财主生下了我,可我才一出声,她便害死了那个财主,霸占了人家的家产,又把我放入河中,随波逐流。”
“我寻到她后,她却也不认我,只跟着我到了城寨之中,又见你威严赫赫,便起了求欢之心,想要寻得你的庇护,再继续享乐几年。”
“可是,我寻母寻了二十年,待到看见她后,我便死心了,这才用了两年的时间,给她生造出了个探子的身份,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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