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向九儿笑了笑，道：“说不定我已在你手里这杯酒中下了毒了，你信不信？”
若是别人说这话，江枫说不定立刻就会大笑将手里这杯喝下去，但这话是西门无恨的女儿说出来的，那分量可就大不相同了。
江枫望着手里这杯酒，还是笑着道：“你若真的在这杯酒里下了毒，就不会告诉我了，是么？”
九儿嫣然道：“你为何不试试呢？”
江枫怔了怔，就算明知这杯酒里没有毒，也喝不下去了。
九儿道：“你的胆子不是一向很大吗？”
江枫道：“我胆子本来的确很大的，可是被人一激，反而会变小。”
九儿用两根手指将他手里的酒杯拈了过去，将杯中的酒倒在小龙杯子里，笑嘻嘻道：“酒糟蹋了可惜，他既然不喝，你就喝了吧。”
小龙笑了笑，一饮而尽。
九儿笑道：“你看，酒里根本没有毒的，你为什么不敢喝呢？连这点胆子都没有，我都替你难为情死了。”
江枫居然面不改色，还是笑道：“做人还是小心些好，何况，有酒自然要先敬客人。”
他又从罐子里倒出杯酒，道：“这杯酒我总可放心喝了吧。”
九儿眨了眨眼睛，道：“不错，这杯酒里没有毒，你赶快喝吧。”
江枫望着这杯酒发了半晌愣，笑道：“我喝多了酒会发酒疯，还是少喝两杯吧。”
九儿娇笑道：“你看，我说酒里有毒，你也不敢喝，说酒里没毒，你也不敢喝，我要怎么说你才敢喝这杯酒？”
江枫笑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喝了。”
他放下酒杯，喃喃道：“我救了她性命，她却连一杯酒都不让我喝，看来人是的确救不得的。”
九儿忽然沉下脸，道：“谁叫你救我们的？你杀了唐玉，杀了金花娘，杀了铁花娘，为什么不杀我们？反来救我们？”
江枫微笑道：“你难道一定要我杀你才觉得高兴么？”
九儿冷笑道：“你没有打我们的主意，算你聪明，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
江枫道：“我杀人倒并不问有没有麻烦，只问那人该不该杀。”
他忽然沉下脸，道：“我问你，一个人为了要娶婆子，就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兄弟姐妹都要出卖，这种人该杀不该杀？”
九儿道：“这……这是你们逼他做的，怎么能怪他？”
江枫道：“我若逼你杀小龙，你肯不肯？”
九儿大声道：“我当然不肯。”
江枫道：“这就对了，我逼不逼你是一回事，你肯不肯做又是另一回事了，唐玉对他的家人若和你对小龙一样忠心，我们逼他又有何用？”
九儿怔了怔，道：“但金花娘呢？你为什么……”
江枫截口道：“金花娘？我几时伤过她一根寒毛？她自己要殉情自杀，与我又有何关系？世上像她这种愚蠢的女人很多，每天也不知要死多少，那难道也怪我吗？”
九儿冷笑道：“你推得倒干净，如此说来，你倒是个好人了？”
江枫笑道：“那倒也不敢当，只不过，不该杀的人，就算求我杀他，我也懒得动手的。”
九儿眼睛一瞪厉声道：“那么铁花娘呢？她又有什么该杀之处？”
江枫道：“铁花娘？谁说我杀了她？”
九儿道：“我说的。”
江枫道：“看到我杀她了么，你看见了她的尸身么？你怎知道她已死了？”
九儿冷笑道：“我用不着亲眼看见，也知道她已死在你手上。”
江枫道：“她若没有死呢？”
九儿道：“她若没有死，我就……就将这酒罐子吞下去。”
江枫笑了，道：“酒罐子是万万吞不得的，否则别人见到你的肚子那么大，心里一定会奇怪，没出嫁的姑娘怎会怀了双胞胎。”
九儿红着脸怒道：“谁说我的肚子大？”
江枫道：“肚子里若是装了两个罐子，怎么会不大呢？”
九儿又不觉怔了怔，道：“两个罐子？哪里来的两个罐子？”
江枫悠然笑道：“姑娘已经有了个醋罐了，再吞个酒罐子下去，不是两个罐子是几个？”
一个女孩子若是说不过别人时，不是大哭大闹，就要装佯撒赖，歪理讲上十八篇，讲到别人头大如斗，投降认输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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