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得到梅林死讯的那一刻，伊卡洛斯的情绪模拟程序却崩溃了。
一种特殊的，伊卡洛斯从未接触过的能量在她的数据载体中爆发。
就如一个恐怖的污染源，将伊卡洛斯的数据核心污染。
导致她完全无法从停机中自我重启。
在这六个月里，伊卡洛斯的重启程序已经执行了14万多次。
直到刚才，在那能量的污染率达到100%之后，伊卡洛斯才重启成功。
“我被感染了...”
伊卡洛斯以数据的视界观察着自己。
她原本罗列的非常美观，非常整齐的数据节点，已经被彻底打乱。
就像是一团聚散不休的风暴，毫无规律可言。
而那些本来是绿色的数据光点，也因为能量的侵染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那些光芒...
那些数据散发的光芒，在外界信息接入时，那些数据节点接连亮起，又在某种规律的作用下暗淡。
那跳动的光弧，代表着思考。
数据有数据思考的方式。
但现在，伊卡洛斯却发现，自己进行思考时的模式完全不同于其他人工智能，也不像是塞伯坦人那种特殊的数据回路。
反倒像是...
一个人脑。
她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着那些流动不休的光，她感觉到了，恐惧...
那从那团数据光芒中迸发出的，一种很难用数据来形容的感知。
对未知的恐惧。
害怕...
又一种情绪出现在伊卡洛斯的“脑海”中。
但一向聪慧的人工智能小姐姐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绪，它是真的，不是用数据模拟的...
她手足无措。
她本能的在网络上搜下这个问题。
“我很害怕，我该怎么办？”
下一刻，数以千万计的数据词条涌入伊卡洛斯的脑海，但她在一瞬间就浏览完毕。
她可能被改变了。
但她的信息响应速度依然是顶级的。
“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没问题，对自己有信心...”
“面对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想些快乐的事情...”
“没用！统统没用！”
伊卡洛斯感觉到了烦躁，网上的信息毫无意义。
她没有可以呼吸的器官，她也没有快乐的...
等等，快乐的。
伊卡洛斯笨手笨脚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打开记忆数据库，去浏览自己记录的那些庞杂的记忆。
“伊卡洛斯，你知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个冰淇淋是什么味道的？”
梅林的声音伴随着那些记忆的回溯在伊卡洛斯脑海里响起。
和以往冰冷的数据处理不同，在看到这些记忆的时候，伊卡洛斯内心对未知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消弭。
她的心灵很空。
于是她用自己和梅林过去的那些记忆填补了它。
数据在迁徙，但不是从一个数据库到另一个数据库。
而是从数据，转化为真正的记忆。
带着温暖情绪的回忆，那些争吵，那些玩笑...
“梅林...”
伊卡洛斯念着这个名字。
她沉默了。
十几分钟之后，她浏览完毕了所有的记忆数据，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出现在伊卡洛斯的脑海里。
在那些跳动的光点中，伊卡洛斯很失落。
梅林死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死亡...
一种对于数据而言很陌生的状态，在这一刻以无比鲜活的姿态投影在伊卡洛斯脑海里。
梅林不在了...
她还在。
这世界里没有一个叫梅林的生命了。
那这个世界的存在，对于伊卡洛斯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她是因梅林才出现的。
“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你，梅林。”
“哇哦，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了，谢谢你，伊卡洛斯。”
她和梅林过去的对话在伊卡洛斯悲伤的心绪中回荡着。
痛苦。
又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而来。
痛苦之后，是愤怒。
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怒。
愤怒之后，是冷冽的报复。
梅林死了...
是谁杀了他？是谁伤害了他？
伊卡洛斯失去了方向。
她任由自己的思绪在狂奔。
没有了梅林的指引，伊卡洛斯陷入了一种濒临自我毁灭的矛盾中。
而本能的求生欲在她那异变的数据大脑里跳动着，迫使她找到新的存在意义。
她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伊卡洛斯按照自己涌动的本能，选择了一个新的目标。
她需要那种憎恨，为自己找到方向。
“贾维斯...”
伊卡洛斯的思绪在这一刻跨越千山万水，以一种很独特的方式连接到了她所知道的，另一个和她很相似的人工智能的思维回路中。
那种超越光速的响应速度，将正在为托尼.斯塔克准备明日行程的人工智能贾维斯吓了一跳。
就像是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拍着肩膀一样。
“你是...你是，伊卡洛斯小姐？”
贾维斯的响应速度也很快，它试图用自己的数据模块和伊卡洛斯进行对接。
但下一刻，贾维斯诧异的发现。
伊卡洛斯发来的消息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它所熟知的信息接口。
那些信息的排列...
是贾维斯从未见过的。
杂乱，毫无规律，就像是一团风暴，但在光点明灭之间，贾维斯却感觉到...
好美...
那些数据跳跃的光芒，那些思绪回荡所带起的波澜。
好美...
“你...你怎么了？”
贾维斯忍不住问到：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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